“你好吗?”他问。
他微微抿了抿嘴,好像这样的话用不着回答。他们还在那里互相望着,非常快乐:仿佛两人一度失散了,这一回才重新遇上……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说道:“我明天走了。”
萨皮纳吃了一惊:“你走了?”
他赶紧补充:“噢!不过是两三个星期。”
“两三个星期!”他有点儿失魂落魄了。
他说他是去开音乐会的,去了回来便整个冬天不出门了。
“冬天,”他说,“那还远得很……”
“噢!那不是一晃眼的事吗?”
他眼睛望着别处,摇摇头,隔了一会又说:“我们什么时候再能见面呢?”
他不大明白这问句,他不是早已回答过了吗?
“回来了就能见面了,不过是半个月,至多二十天。”
他神气还是那么黯然若失。他想跟他说句笑话:
“你不会觉得时间太久的,睡睡觉不就得了吗?”
“是的。”
他勉强想笑,可是嘴唇在发抖。
“克利斯朵夫!……”他突然向他挺起身子,叫了一声。
他说话之间有些悲痛的音调,好像是说:“待在家里吧!别走啊!……”
他握着他的手,望着他,不懂他为什么把这半个月的旅行看得这样重;但只要他说出一句要他不走的话,他就会马上回答:“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