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我说,“我有工作要做呀。”
“别做好了!”朵拉回答说,“为什么要做呢?”
看着她那张甜美、惊诧的小脸蛋,除了轻描淡写、开玩笑似地说,我们得工作才能活下去,还能怎么办呢?
“哦,这太荒唐可笑了!”朵拉喊了起来。
“我们要是不工作,那怎么活呀,朵拉?”我说。
“怎么活?不管怎么活都成呀!”朵拉说。
她好像认为,她这么一说,问题就完全解决了,就得意地给了我直接出自她那天真心房的小小一吻;这么一来,即使为了一大宗财产,我也不忍打破她的幻想,说她的答复不合情理了。
好啦!总之,我爱朵拉,继续爱她,专心致志、不折不扣、彻头彻尾地爱她。不过,我也继续努力工作,忙着把我放在炉子里的所有铁都烧得通红。到了晚上,有时候我坐在姨婆的对面,会想起那次怎样把朵拉吓得什么似的,心里老琢磨我能有什么最好的办法,带着吉他,穿过这艰难的丛林,一直琢磨到自己觉得头发好像都变得全白了。
第三十八章 散伙
我决不让我要去记录议会辩论的决心冷却下去。这是我马上要动手加热的一块铁块,也是我要趁热打铁的铁块之一。我的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就连我自己也可以问心无愧地加以赞许。我买了一本讲述速记这门高尚技术和秘诀的书(花了我十先令六便士),接着便投入了令人迷茫的大海,只过了几个星期,便把我弄得像要发疯一般。仅仅一个小点,就有千变万化,它在这个位子上是一个意思,在另一个位子上又是另一个意思,两者完全不同。圆圈可以惊人的变化莫测,苍蝇腿似的符号产生莫名其妙的结果,一条放错了地方的曲线,能造成不可思议的影响。所有这一切,不仅在我醒着时,使我大伤脑筋,就连我睡着时,也在我头脑中不断出现。我像个盲人似的,好不容易才从这些困难中摸索着走出来,掌握了本身就像埃及神庙似的字母,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连串叫作随意符号的新恐怖。这是我所知道的最不讲理的家伙。举例来说,它坚持要让一个像蜘蛛网开端的东西,作“期望”解释,把笔画的烟火代表“不利”的意思。当我把这些玩意儿牢牢记在脑子里的时候,我发现,它们把别的一切东西,全从我脑子里赶出去了。于是我又重新开始,可是这一来,又把那些符号忘得一干二净了。等我再记起这些符号时,这套速记法里的部分内容又丢失了。简而言之,学这个玩意儿,简直是累得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