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曾家接到母女起程的复电,以为她们最快也要走十天。平亚那时已经病情危殆,已经显出憔悴而衰弱,还是发高烧,脉搏微弱,偶尔呕吐,四肢发冷,他说肚子里寒痛,闷胀而虚软。由种种病象上看,阳经“内陷”,已然侵入阴经,仿佛身体正在干涸,咽喉干,眼睛无神。这时医生不再用肉桂、甘草等热药表内热,而是用平和性的药来温暖阴经了,因为已然看出是一种阴寒,是分泌器官功能不调,于是服用干姜、葱白、猪胆等熬成的汤药。但是病人情况越来越坏,于是开始服用猛药,里面有大黄、芒硝等。
大家等曼娘到来等得十分焦急,她来后第一次与身染重病的平亚相见必须慎重安排。大家都对她寄予厚望,因为她可以说是病人的医生,也是病人的救星,愿她能起死回生。平亚几次问他母亲曼娘是不是要来,什么时候才到京。有时他发高烧,神志不清,嘴里喃喃地叫曼娘。有一次,桂姐单独照顾他,听见他清清楚楚地说:“妹妹,你为什么跑走呢?”还有“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日子过呢”。她觉得这种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头不好听,偷偷地告诉曾太太,太太越相信曼娘一来,儿子的病就会大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