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人坏人,”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如同独酌时不小心喝高了一般,同时也有些意气用事的意味,“什么高了低了,什么多了少了,什么你的我的,一切的一切最后都会灰飞烟灭,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确实是整个社会都变了,人心也就跟着变了,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我又不是活菩萨,怎么能做到让人人都满意呢?恨我的人,一定要有,必须得有,不然就是不正常的,当官就是注定要遭人恨的,谁叫当官的人手里掌握着那么大的权力呢?而那些权力,又深刻地影响着很多人实实在在的利益,甚至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他们的命运。我说的是那些权力,而不是这些权力,看来我真的有些厌倦权力了。或许何翠这个娘们说得对,我是该放手了……”
他一不留神,竟然混成了半个土哲学家。
“对,当官就是注定要遭人恨的,”陈向辉像偶然间发现了极其重大的能够迅速影响整个人类社会的新理论一样,高兴得想要当场叫起来和喊起来,唯恐这个天大的事被倾泻而来的阵阵流沙给埋没了,“就像有时候被人捧或者被人夸一样,这既是当官的乐趣所在,也是当官的价值体现,这一点绝不是那些憨熊和笨猪轻易所能理解了的。我要是干不好这个官,那么放眼整个北樱村,当然现在也包括南樱村在内,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干好了!有句话说得好,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站出来挑头谁站出来挑头?我要是不行,别人就一定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