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这些年不想家?”我问。
“不想。那穷地方值得想吗?”他反问。
我无语。
据A省党史记载,当时省委多次指示林山红军独立师转移出野民岭。但为什么红军独立师迟迟不动?党史没有写。我猜测,这些指示都被三舅扣下了。
情况越来越严重,给养已经没有。山上可吃的树根树皮都被扒来补充了红军战士身体需要的热量。
那天三舅查哨,见赵铁锨和几个战士正分吃一只地瓜。
见到三舅,铁锨忙站起来,脸红红的请三舅吃地瓜。
三舅火了。当时炊火全断,哪有地瓜可吃?认定他们是偷了老乡的口粮。三舅抄起鞭子就打,赵铁锨结结实实挨了三鞭子。
赵铁锨被打晕了。等三舅打完了,他才吞吞吐吐地说:“是我娘送来的。”
三舅怔了,“你咋不早说?”
四舅回忆说:那天刮着西北风,冷风硬得像刀子一样往人肉里扎。天阴阴的,三舅的脸也阴阴的。他把队伍集合起来训话:
“红军不许随便打人。今天我错打了赵铁锨同志,现在请赵铁锨同志打我三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