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并不是你所期许的循规蹈矩的妇人。让我们相互淡忘,不再记恨对方的残忍。
李季兰风流放荡,放在唐朝的一众女冠中也是出位的。《唐才子传》记载她和当时的名士素有往来,畅谈诗文,席间言笑无忌。河间名士刘长卿有“阴重之疾”,也就是“疝气”,经常要用布兜托起肾囊,才可以减少痛楚。李季兰知道刘长卿有这种病,就用陶渊明的诗“山气日夕佳”来笑话刘长卿的疝气病。刘长卿名士风流,当即回以陶渊明的诗“众鸟欣有托”,举座大笑。
这种黄段子是属于比较深奥的,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想不明白的欢迎接着想)。不过明白是明白了,我也不敢当众和男士开这种玩笑。李道姑的泼辣大胆,让我这个自认开放的现代人目瞪口呆。
李季兰的才情与同时代的薛涛不相上下。她比前朝的才女谢道韫,后来的鱼玄机,诗才都要高许多。她还有一首诗是我非常喜欢的——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李季兰(相思怨》
这首《相思怨》深得民歌言语直白的妙处,而意境高远,又遥遥与《古诗十九首》的古风相应。读这样的诗不难身临其境:高高的楼宇上接青天,满天满地的月光笼罩下,高楼仿佛是神仙住的瑶台。一个女子在高楼上弹琴,曲调忧伤凄清,绵延直入虚空,只有相思的曲儿,才会这样纠缠续绵长。可是,突然弦断音裂,想必是女子思情切切,再也弹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