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如果她觉得闷想工作当然也可以,但这件事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找。”工程师说。他的意思其实是,他并不稀罕妻子去那种华人开的小公司当文员挣一点儿钱。
也许是闷热的缘故,或是他连续两个周末憋在家里无事可做,或是姐夫刚才的话让他有点儿不悦,工程师此时显得不怎么耐烦。他发觉家里的气氛竟然很沉闷,妻子显得无情无绪,姐姐则像往常一样疲倦,从来没有观点,带点儿轻微的神经质,而姐夫尽管语言温和,却处处表现得仿佛自己是一家之长。他的情绪突然转去不怎么明朗的地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和另外三个人产生了分歧。他想他们全都说不出一句有趣的话,也没有任何爱好,只能生活在这个小小的华人圈子里,不像他一样交游广泛,有不少外国朋友。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迟迟不愿邀请那些朋友到家里做客,因为他的家并非外面看上去那样,它不是个开放的、美国式家庭,而是个封闭、沉闷的地方,他自己可以在这里找到舒适,却不觉得它有任何值得别人欣赏的地方……好在这种情绪就像一小片阴云,很快就从工程师的心头飘走。他倒是乐观的,心想: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有。他脸上又露出明朗的笑意,问他妻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我怎么想?我没有怎么想呀。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他妻子仍然盯着眼前的牌,冷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