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仍不一样。
他们整日整夜地在一起,说不完的知心话,真正地做到了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从佛教到人生,从幼年到青年;对也罢,错也罢,亮点也好,污点也好,完全没有隐瞒,丝毫不必顾及,一切都能理解,全部可以谅解。拉萨的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短!他写道:
白色的桑耶[4]雄鸡,
请不要过早啼啭,
我和幼年相好的情人,
心里话还没有谈完。
他们两人虽然都长成了真正的青年,相貌也有了变化,但是从两颗心的贴近来说,好像并没有分别过,或者分别以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用不着费力剪接,一下子就把往昔和现在并在一起。他们在利用今天的机会弥补前天的损失的时候,是可以完全忘却昨天的。因此,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前天。时光这个东西,可以无情地强制任何人长大,衰老,死亡,却不能征服爱情。
当他俩把拉萨的小房当作错那的山谷重温旧情的时候,偷听他们谈话的已不是鹦鹉和小鸟了,仁增汪姆的追逐者们日夜不舍地想法接近他们的门窗。这些在传召的日子里闲得无聊、企图浑水摸鱼的人,眼见即将到手的猎物落入了一个年轻喇嘛的怀抱,心中便猛烈燃烧起嫉恨之火。他们自然地结成了联盟,经过短暂的商议,做出了轻率的决定:在夜间冲进去,杀掉男的,抢走女的;必要时可以用维护教规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