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囚车打眼前过,认出了里面的人,注意力才转开。
蓬头垢面,满身污秽,遮头护脸,缩在囚车一角瑟瑟发抖,其实面貌难辨,但他还是一眼认出,太熟悉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在她吼骂中入睡和醒来,有时候没有那吱哇呜叫地声音,都不知该睡还是该醒。
她在赵家洼是出了名的泼辣,与别家婆娘吵架,至今未有败绩,有这样一个人做邻居,根本就清静不了。
只有一事奇怪,她几乎同村里的妇人吵遍,就是没跟邻居家那个女人吵过,不是远亲不如近邻的情分让她吵不开口,实在是吵不起来。
她为人刻薄,做事小气,爱挑理爱找茬,更爱占便宜,疼儿子虐女儿,四处嚼舌根传闲话……细细想来,竟找不到一处好地方。
这就是廖金花。
十足的坏女人,但此刻在囚车里惶然无助的模样,狗娃看了仍旧有些不忍心。“少爷,她犯了什么事?大家怎么那么恨她?”
这些天他都在周府趴着,消息闭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像这种事,周起肯定不会主动提起,属于听过就能忘那一类。
不过这次,周起显然记得很清楚,“吉祥街有家纸扎铺子,犯人是老板的外甥女,年上大雪,举家逃难过来投奔。老板人好,好意收留,救了她一家性命。这恶婆娘非但不感恩,反倒见财起意,先毒死老两口,占了纸扎铺子。等老板出门在外的儿子回来,她为了保住到手的财产,故技重施,又把老板儿子,也就是她表哥毒死……蛇蝎心肠,泯灭人性,百死不能赎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