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静。”他叫住了她,声音不轻不响,刚好惊动了壳子里的她。
“桑静,一次选择代表不了什么。人,不能活在一次选择里。要向前看。”他停了下来,等她跟上他。可她没有,她还在遥远的悔恨的影子里躲着。
“桑静,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了吗?长途很贵的。”
“舅舅!”
“我在北京出差,你妈妈说你状态不好……”
“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没了方向,迷失在白茫茫的雾霭里。谈不上痛或不痛,只是金融系与对外汉语系,完全的两条路。她在路口,想都不敢想,明明最恨与银钱打交道,偏偏被乱点鸳鸯谱送去了那里。今后的日子会怎样,想怎样,她没了方向,当下只有乱麻一片。
“过几天回来,和我一起吃顿饭。保送进大学,当然是可喜可贺的事。”
“舅舅……”
“什么?”
“可我就是喜不出来,我想哭。”
“那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闷在心里不好。”桑静搁下听筒,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三年来自己的努力,灯下夜读,闻鸡晨诵,写不完的作文,答不完的题。每个不同的老师对她说过的话,历历在目。最最要紧的,是白帆不间断的书信,那些写着理想滚烫的文字。曾经的曾经,一幕一幕,她想就这样一直哭,直把自己哭回那个选择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