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听到了笑声,笑声又轻又快,仿佛风吹动着宝塔上的银铃。一个像笑声一样的小声音说道:“哎,你多么傻呀,你这条大汉!难道我们就整夜坐在这里让你看我吗?”
听到这话,王龙用双手把她的手抓住,但非常小心,因为那手像一片异常脆弱的干树叶,又烫又干。他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的探询地对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教教我吧!”
于是她教起他来。
现在王龙经受着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巨大不安。他经受过在烈日下干活的痛苦,经受过从荒漠刮来的凛冽的寒风的吹打,经受过颗粒无收时的饥饿,也经受过在南方城市的大街上毫无盼头地卖苦力的绝望。但是,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他从来没有经受过在这个纤弱的姑娘手下所经受的这种不安。
他天天去这家茶馆,天天晚上等着她接待,而且天天夜里他都去找她。每天夜里他都进去,而且每天夜里他仍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人,在门口颤抖,不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等着她发出笑声这个信号,然后全身发热,充满难忍的欲望,顺从地一点点解开她的衣服,直待关键时刻,她像一朵绽开的鲜花等着采摘,愿意让他把她整个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