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让我想起了宾菲尔德山庄附近的那个池塘。看过了他们是怎么对付镇子的,我有了一种感觉,只能用恐惧来描述,我不敢去看那个池塘是否还在。我们的镇子在红砖的压迫下窒息而死了,我们的房子里塞满了温迪和她那些垃圾,泰晤士河也被汽油和纸袋子污染了。可是,也许那个池塘还在,黑色的大鱼仍在里头转悠。甚至还有可能,它仍隐藏在丛林中,从那天起一直到现在,没人发现过它的存在。这是很有可能的。那是一片很茂密的林子,长满了灌木丛和腐烂的树干(橡树代替了山毛榉,从而让灌木丛变得更密),大部分人是不想去那种地方的。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下午将尽,我才出发。把车开出来,驶上通往上宾菲尔德的路上,肯定有四点半了。到了半山腰上,房子渐稀,又走了一会儿,房子看不到了,山毛榉林开始了。前面有个岔道口,我朝右拐,想先绕一圈,再去宾菲尔德山庄。可过了一会儿,我停下车子,看路两旁的灌木丛,山毛榉林似乎都是一样的。上帝,它们是有多一样啊!我倒车,驶上路旁的一小块草地,就在一个白垩山坡下面,然后从车里出来,朝前走。还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静,厚厚的落叶铺成的床踩上去沙沙直响,树叶似乎年复一年往下落,却从未腐烂过。除了树梢上的看不见的小鸟儿在叫,再没有别的活物。很难想象,仅仅在三英里外,就有那么吵闹的一座镇子。我走进灌木丛,开始朝宾菲尔德山庄的方向走去。路的样子,我还有点儿模糊的印象。上帝!是的!那个白垩洞还在,“黑手党”来过这儿,还打过弹弓,锡德·勒夫格罗夫还讲过生小孩的事,那天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钓到鱼,那已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