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叫喊,也在牌桌上引起回声。篷葛朗、纳摩的医生和米诺莱老人正在那里受罪,因为克莱弥埃要讨好舅舅,厚着脸自动和他们凑成一局韦斯脱。于絮尔离开了钢琴。医生也站起来好像是招呼神甫,其实是借此散局。那些承继人在老叔面前把于絮尔的才艺天花乱坠的恭维了一阵,告辞了。
正在关铁门的时候,医生叫了声:“朋友们,再见了。”
出了屋子几步路,克莱弥埃太太就对玛尚太太说:“嘿!这就是花那么多钱学来的!”
玛尚太太道:“我才不花了钱,让我的小阿丽纳在家里敲得震天价响呢。”
克莱弥埃道:“她说那是贝多方作的,算是个大音乐家,很有名气的。”
“哼,在纳摩才不会出名呢,”克莱弥埃太太回答,“怪不得他叫作什么白多疯。”
玛尚道:“我看那是老叔有心不要我们再去;他对小丫头一边指着那本绿面子的书,一边还眨眼睛呢。”
车行老板接口说:“他们觉得砰砰訇訇的响声好玩,那的确还是关在家里的好。”
克莱弥埃太太道:“篷葛朗先生打牌的兴致真好,亏他受得了那些咒命曲(奏鸣曲)。”
那时,于絮尔走到牌桌旁边坐下,说道:“在一般不懂音乐的人面前,我永远弹不好琴的。”
神甫道:“富于内心生活的人,感情只能在友好的环境中宣泄。教士在恶魔面前不能祝福,栗树在太肥沃的土地上不能生长;同样,有性灵的音乐家遇到外行会精神不振。在艺术方面,我们的心灵是以周围的心灵作环境的,我们给它们的生命力,是和从它们那儿汲取的生命力相等的。人的感情逃不出这个定理,我们的两句成语也是从这个定理来的,一句是:遇到狼,跟着嗥;一句是:物以类聚。但只有天性温柔而敏感的人,才会像你那样的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