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她说,因为她们互相称为乖乖,“你为什么还不让我见见你的爱人呢?……你知道他很快的出了名吗?”
“他出名?”
“大家都在谈论他呢!……”
“噢!”李斯贝德哼了一声。
“他要雕我父亲的像,我倒很可以帮他的忙,使他作品成功。一八〇九年,在华葛拉姆战役以前,桑恩替少年英俊的蒙高南将军画过一张极精的小型画像,这件作品给了我母亲,我可以供给他做参考。这是蒙高南太太拿不出来的……”
桑恩和奥古斯丁是帝政时代两个小型画的宗师。
“我的乖乖,你说他要雕一个人像?……”李斯贝德问。
“九尺高的人像,陆军部定的。啊!你怎么啦?倒是我告诉你这些消息?政府还要在大石街上,给史丹卜克伯爵一个工场、一所屋子。你的波兰人说不定要当大理石仓库的主任,两千法郎薪水,还是个外快……”
“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李斯贝德终于从迷惘中清醒过来。
“告诉我,亲爱的贝姨,”玛奈弗太太扮着一副媚态,“你能不能做一个患难之交?愿不愿意咱们俩像姊妹一样?愿不愿意发誓,咱们俩有事谁都不瞒谁?你替我做间谍,我替你做间谍?……愿不愿发誓,在我丈夫前面,在男爵前面,永远不出卖我,永远不说出是我告诉你……”
玛奈弗太太突然停止了这个斗牛士的玩意儿,贝德使她害怕起来。洛兰女人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又黑又尖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人。脸孔好似我们想象中的女巫,她咬紧牙齿不让它们打战,可怕的抽搐使她四肢哆嗦。她把铁钩一般的手,探到帽子里抓着头发,扶住她沉重的脑袋;她浑身在发烧了!脸上的皱裥好像火山爆发以后的裂缝,一场大火在其中冒烟:简直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