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崔长胜也拿过自己的枪。但他是可以不必准备的,安全地走在别人的中间。
在森林里走路,不如外面容易得多了。要在每条放倒或是耸立的树干间穿走;要在树身上去寻指路的标记。不然走错了,是不容易很快地就能穿出。
多少夹着威胁意味的骚声,一直在人们的顶空上流动。
“小心!不要被横倒的树干、树墩子,弄跌了。”
萧明还是在前边走,因为他比别人熟悉这条路。
松林是平安地被他们度过了。人们又开始呼吸到森林外面的气息。流了汗,这一刻的轻松,在谁全是愉快的。
“他娘的。连一只兔子也没碰到!打一只兔子,到人家烧烧吃也好——”刘大个子失落了兴奋,挂下头,走在萧明的身后面。
“什么样倒霉的兔子,也不会碰到你吧?”这又是李三弟开玩笑。
“闭紧你的臭嘴,什么事情也少不了你,这碍着你什么事?”
“碍着我的事多着咧!”
“立定——”萧明低声命令着,“取下刺刀——”
天际的云,层积得完全没了空隙。听来不甚遥远的方向,有狗在吠叫。现在他们已经停止在长谷右面一带高岗的脊背。眼底下的田野、人家、树林……完全被不可分解的夜纠绞、组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