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来吗?”
她甚至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
“你是谁?”她问。
她绣花边的时候戴着眼镜,说话时,她把眼镜摘了下来。
“杰夫·哈蒙德。”
“当然啦。进来喝点儿东西吧!”
她站起身,跟他热情地握手。他的拜访使她有点儿吃惊,因为虽说他是他们的邻居,但不论是她还是罗伯特跟他的来往都不算密切,而且她有好几个星期没见过他了。他是一个橡胶种植园主,橡胶园离她家几乎有八英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挑这么晚的时间来看望他们。
“罗伯特不在家,”她说,“到新加坡去了,今晚回不来。”
也许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深夜来访做个解释,于是他说:“很抱歉。今天晚上我感到很寂寞,所以想过来看望你们。”
“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没听见有汽车的声音呀。”
“我把汽车停在公路上,我以为你们俩都已经上床睡觉了。”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种植园主黎明即起床,检查工人的出勤情况,所以他喜欢吃过晚饭就睡觉。案发后的第二天,哈蒙德的汽车确实在离她家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被人发现了。
由于罗伯特不在家,家里没有威士忌和苏打水。考虑到男仆可能睡着了,莱斯莉没去叫醒他,而是自己去拿了。她的客人为自己调制了一杯,然后在烟斗里装上了烟。
在这个殖民地,杰夫·哈蒙德有一大批朋友。他这时已经差不多四十岁了,可他刚刚出道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大战爆发时,他是第一批奔赴战场的志愿军,而且表现得相当英勇。两年后,他膝盖受伤,不再适合军旅生活,于是就退伍了,佩戴着“杰出服务勋章”和“军功十字勋章”来到马来联邦州。在这个殖民地,他是最优秀的台球选手之一。他舞跳得好,网球也打得很出色,虽然现在跳舞不行了,加上膝盖不灵活,网球也打得不如从前,但他善于交际,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有着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和一头漂亮卷曲的黑发。一些老于世故的人早就说过,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贪恋女色。这次灾祸发生之后,那些人频频摇头,说他们早就料到他会在这上面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