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国学者来说幸运的是,汉语的语法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其语法非常简单,如同完全不存在。其中的词汇似乎因为岁月的流逝和长期的使用,已然是消磨得溜光圆滑,几乎可以无所顾忌地让它们充当句子中的任何成分,并赋予它们所需要的词性。只要使用者乐意,他可以信手拈来,让一个字来充当名词、动词、副词、形容词或者其他的任何辅助词性。汉语中完全不存在时态、语气、人称、性和数,而正是由于汉语中丝毫没有动词的时态变化,没有前缀、后缀以及一整套的情态动词,因此比之英语,其独特之处便更加引人注目。在汉语中,单个字只能表示其基本含义,其具体的特殊意义要结合上下文的内容来体会。在中国,也有少数读过书的人想学习和掌握英语。但当他们看到我们的语法时也是瞠目结舌,异常为难。他们觉得这些语法晦涩稚拙,难以应付。应当承认的是,即便是说英语的民族,倘若他们稍不注意,也会陷入英语语法的泥淖之中。外国人想要真正学习和掌握英语,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曾经和清朝杰出的官员曾纪泽共同经历过一次海上航行。他以一把团扇赠我作为海上旅途相伴、和睦共处的纪念物。在他自己的同胞之中,他是一位才学超群、孜孜以求的学者。在为其父守孝期间,他被免去了所有官职。于是,在没有老师教的情况下,他仅仅靠一本《圣经》、一本《韦氏大词典》、一本华兹(Watts)的作品、一本《赞美诗选》(Select Hymns)和一些习字本,用了几乎3年的时间努力自学英语。通过他在扇面上写的英文诗,可以看出他的英语学习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扇面上的题诗都是他用普通的毛笔写成。英文和他写的汉字一样漂亮流畅,无论在其书法还是风格方面都堪称上品。当我们想象一下曾纪泽先生书写时的用具,再看一下他写在扇面上的英文,的确让人拍手叫绝。其中的“黑洋”(the black ocean),是指海上的大雾,它曾使侯爵先生感到异常惊异;“红流”(the red water)则是标志我们的旅途终点的一条河流入海口的浊流。“船长的床”(the Captains bed)指的是我与曾纪泽先生长谈数小时的一张沙发。那张沙发原先是放在船长室里的,但旅途中它为我所专用。当然曾纪泽先生的英文诗中也有一些言不逮意和语法方面的问题,但它基本上能够对原汉语诗做了准确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