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罢,先生。我知道修道院是最后一条出路,是我唯一的避难所。能了解我的只有上帝。至于凡人,哪怕是教会中最慈祥的神甫圣·奥古斯丁,也参不透我良心上不安的情绪,那好比但丁的地狱中不可超越的领域。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虽则不配领受爱情的祭礼,却得到了我全部的爱情!我丈夫没得到,因为他没拿;我给他爱情,像母亲把一件奇妙的玩具拿给孩子,被孩子砸破了。我的爱情是可一不可再的。对于某些心灵,爱情是不能作尝试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它一朝出现,就是整个儿出现。可是十八个月的夫妇生活,对我等于十八年;我把全部的生命力放了进去,它不是因为尽量奔放而枯竭的,而是在那种欺人的,只有我一个人真诚的闺房生活中消磨完的。为我,幸福之杯既不是空的,也不是喝干了的;什么都不能把它再斟满,因为杯子打破了。我已经没有武器,不能再作战……把自己倾箱倒箧的给了人,我还成其为我吗?只能比之于酒阑灯尽以后的残羹剩饭。我只有一个名字,奥诺丽纳,正如我只有一颗心。丈夫占有了少女,没资格消受的情人占有了少妇;一个女人还剩下什么?你一定会和我说:只要让人家爱就得了!唉!我究竟还有点人味儿,想到卖淫妇三个字能不觉得羞愤吗?是的,一场大火把我的宝物烧光了,我借着大火的反光把事情看明白了。老实说,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爱情,我倒还能想象;但是向奥太佛投降……噢!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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