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在破砖碎瓦堆里爬来爬去,弄到一些吃的,略微长了些气力。他们跟旁人一同救护死里逃生的居民。得救的人中有几个请他们吃饭,算是大难之中所能张罗的最好的一餐。不用说,饭桌上空气凄凉得很。同席的都是一把眼泪,一口面包。邦葛罗斯安慰他们,说那是定数:“因为那安排得不能再好了。里斯本既然有一座火山,这座火山就不可能在旁的地方。因为物之所在,不能不在,因为一切皆善。”
旁边坐着一位穿黑衣服的矮个子,是异教裁判所的一个小官。他挺有礼貌的开言道:“先生明明不信原始罪恶了。倘使一切都十全十美,人就不会堕落,不会受罚了[10]。”
邦葛罗斯回答的时候比他礼貌更周到:“敬请阁下原谅,鄙意并非如此。人的堕落和受罚,在好得不能再好的世界上,原是必不可少的事。”那小官儿又道:“先生莫非不信自由吗?”邦葛罗斯答道:“敬请阁下原谅。自由与定数可以并存不悖。因为我们必须自由,因为坚决的意志……”邦葛罗斯说到一半,那小官儿对手下的卫兵点点头,卫兵便过来替他斟包多酒或是什么奥包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