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这种吃法的确很快乐。
傅亚瑟很清楚:这是糖分催动胰岛素快速增加,使得血液中的酪氨酸与苯丙氨酸成分降低,于是色氨酸在竞争上处于优势,很快进入细胞中转换成血清素。
不同于多巴胺催发的激情,血清素带来的愉悦感是松弛而镇静的。
不仅抚慰了他疲惫又空乏的身体,这种神经传递质也在诱导大脑开始回忆和想象。
“在南充,过年也吃这种食物?”
“当然!”秦椒用力啄了两下脑袋,“不过南充在川北,肉片切得比更大片。至少有我手掌这么大,叫大刀烧白。”
见他似乎有兴趣,她又讲起早年间四川民间吃田席,又叫坝坝宴,吃的是九斗碗,讲究的是三蒸九扣。
在她清脆又欢快的声音里,傅亚瑟也看见了麦苗青,菜花黄的田坝,几十上百人按辈分高低、男女有别分坐成许多桌。桌上斗碗比他眼前的汤碗更大。
除了甜咸烧白,还有大杂烩,热窝鸡、粉蒸肉、蒸肘子……一碗碗都是他听不明白的菜名,但必然都是肉嘟嘟、肥嫩嫩、油汪汪。
他原本应该皱眉,应该给予一些医学忠告,却被这种伸筷畅食,举碗痛饮的氛围所感染。
不远处,随地挖就的土灶上蒸笼成叠,热气腾腾。一碗碗菜从蒸笼中端出,流水般送上各桌,还要伴随厨师和主人家笑哈哈的自谦:“吃好喝好,招呼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