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走在桌边,手里拿着盘子,她无法不欢欣鼓舞地承认——这对她来说也很舒心!——提金斯是对的!在战争的第三年,很容易享有一间房子,便宜、舒适,甚至高贵,很容易维持,最多只需要一个女仆帮忙,虽然忠心的接线员还没有让这事发生……
她在提金斯身边,举起盘子,里面有两片凝在肉冻里的冷肉排和几叶沙拉。她稍稍转向一边,手上打着旋,盘里的食物朝着提金斯的脑袋飞去。她把盘子放在桌上,自己慢悠悠地飘向壁炉上巨大的镜子旁。
“我厌倦了,”她说,“厌倦了!厌倦了!”
提金斯在她扔食物的时候稍稍动了一下,肉排和大部分的沙拉叶子从肩头飞过,但一张很绿的叶子平躺在他的肩带上,盘子里的油和醋——西尔维娅知道她佐料加太多了——溅在他短上衣的背面和绿色徽章上。她很高兴她至少击中了他这么多。这意味着她的射击水平还没有完全退化。她也很高兴,她没完全击中他。她漠不关心。她突然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对这一点她同样也感到很高兴!
她在厚得有些发蓝的镜子里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她用双手把蓬松的发卷朝耳朵压了压。她看起来挺不错,五官明显,雪花石膏一般的脸庞——不过那大多是因为镜子的原因——美丽、修长、冰冷的双手——男人的前额怎么会不渴望它们?……还有那头发!什么男人才不会想着这些头发披散在雪白肩头的样子!……哦,提金斯不会!或者,可能,他也想……她希望他这么想,诅咒着他,因为他从来看不见这番光景。显然有的时候,晚上,就着一点威士忌的酒意,他总是会想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