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嶷站在檐下,沉吟片刻,并没有转身回房,反倒穿过院子,走进后面一重院落,这里房舍幽静,他便布置了一间静室,室中壁上挂着顾婉娘送的那轴自己生母的绣像,绣像之前摆了香案,供了果品什物。
他在案前拈了香,恭恭敬敬祭拜了自己的生母,然后这才回到自己书房,研了墨开始写奏疏。
这道奏疏递到天子案前的时候,李桴并不想看。他余怒未消,因为李嶷实在是倔强,本来他觉得,这次当着百官的面,李嶷竟然顶撞自己,还摔了笏板,口口声声要回牢兰关去,明明就是撂挑子,想令自己难堪。
这个儿子,仗着能打仗,立下一点功劳,就连自己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其实若是李嶷进宫来认罪服软,他也就打算以观后效,没想到李嶷听闻圣旨叫他闭门思过,就真的闭门不出。李桴密旨令禁军好好监视,结果禁军回报说,秦王在府中吃酒烤羊,并无半分悔意。这就更可恶了。
总之,天子觉得这个儿子,恃功而骄,而且,存心就打算目无君父。
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天子也有满腹的牢骚。
奏疏被撂在案上半晌之后,在近侍的提醒之下,李桴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没想到竟然是秦王一道请罪自惭的奏疏,言辞恳切,老老实实地认了错,说自己不该在朝堂之上失礼,该如何追封生母刘氏的名位,一切皆该任由父皇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