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王最喜奉承,听了侯公一番言语,深惬心怀,遂复召入项伯,与侯公商议国界。项伯本是袒汉,乐得卖个人情,两下议决,就荥阳东南二十里外的鸿沟,划分界限,沟东属楚,沟西属汉。当由项王遣使,与侯公同报汉王,订定约章,各无异言。所有迎还太公、吕后的重差,仍然要劳烦侯公。侯公再偕楚使同行,至楚营请求如约,项王毫不迟疑,便放出太公、吕后,及从吏审食其,使与侯公同归。汉王闻知,当然出营迎接,父子夫妇,复得相见,正是悲喜交集,庆贺同声。汉王嘉侯公功,封他为平国君,是为汉四年九月间事。越日,即闻项王拔营东归,汉王亦欲西返,传令将士整顿归装,忽有两人进谏道:“大王不欲统一天下么?奈何归休!”这一语有分教:
坛坫方才休玉帛,疆场又复启兵戈。
欲知两人为谁,待至下回报明。
兵法有言:骄兵必败。龙且未胜先骄,即非韩信之善谋,亦无不败之理。项王以二十万众,委诸龙且,何用人之不明欤?然项王同一有勇无谋之暴主,而龙且即为有勇无谋之莽将,同气相求,故有是失。龙且死而项王亦将败亡,此徒勇之所以无益也。武涉之说韩信,各为其主,原不足怪。蒯彻并非楚臣,何为唆信叛汉,使之君臣相猜,他时钟室之祸,非彻致之而谁致之乎?若汉之遣使请和,得归太公、吕后,虽由侯生之善言,实出一时之徼幸。假使项王不允,加刃太公,则汉王虽得天下,终不免为无父之罪人而已。贪天幸以图功,君子所勿取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