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阿 缺
我有一个朋友,埋在那里。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
不知怎么回事,春天刚到,我就感觉肩膀靠后的地方有些痒。我让老詹姆帮我看下。他叼着烟绕到我身后,看了半天,打了个手势说:“没事啊。”
“可是痒痒的。”我转身,用手势回道。
老詹姆的脖子已经腐烂,因此只能用摆手代替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的神经都烂掉了,除了永恒的饥饿,没有任何知觉,怎么可能会觉得痒呢?你是不是太久没有进食了?放心,我最近在风中嗅到了血肉的味道,这几天我就带你过去觅食。”
我不信,让他找了两块镜子,一块在前,一块在后,对照着看。我看到我的右肩后侧有一道巴掌大的伤口,肉已经翻开,是灰褐色的,像一张微微咧着的嘴巴。在这张嘴巴里,我隐隐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你不是说没什么吗,怎么还有这个小东西?”
老詹姆又看了一会儿,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指,往伤口里挖了挖,镜子里,我能看到我的腐肉粘在他手指上。他太用力,伤口又撕开了些,新露出的肉依旧是灰色的。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伤口是上次在一个草坡上追逐活人时,被一根树枝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