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在先秦典籍中,譬如老子、孔子、墨子等人的著作中,怀古精神弥漫氤氲,对“古圣先贤”的精神境界的追思怀念之内容着墨颇多。而且与印度人、希腊人之“世系概念”(yugas)类似,即虽没有像他们那样将时间明确分为“萨提亚年代”(黄金时代)、“特瑞塔年代”(白银时代)、“杜瓦帕尔年代”(青铜时代)与“喀历年代”(黑铁时代),也是带有每下愈况、人心不古的同样念想。此处我们尤为重视的是,庄子在《天下篇》中的一段话:“古之人其备乎!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以及荀子《解蔽篇》里的话:“夫道者,体常而尽变,一隅不足以举之。曲知之人,观于道之一隅而未之能识也,故以为足而饰之,内以自乱,外以惑人,上以蔽下,下以蔽上,此蔽塞之祸也。”皆在指向一种完备的无所不包的远古“道术”。
[32]瑜伽(Yoga)一词从词源学上与英文的“Yoke”(轭,牛轭;纽带,联结)同源,跟两个梵文词根“Yuj samadhau”和“Yujir yoge”有关,前者意味着“专注”,后者意味着“合一”。此种精神与实践在《老子》《周易》等古代典籍中普遍存在,譬如瑜伽作为身心技艺:“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老子》第10章)。瑜伽作为更广阔的天人联结系统:“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周易·乾文言》)尤其是《国语·楚语》《庄子·大宗师》《抱朴子·释滞》以及后来在长沙马王堆发现的战国玉器上所刻的《行气铭》等文献,确证中国文化里有深度的“神定瑜伽”(见《薄伽梵歌》〔6:11-15〕)之实践。瑜伽是印度流传下来的沟通天地—神—人的精微知识体系,起于邃古之初,而在古代的中国发现,“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曾经受到雅利安韦陀文化圈的影响或甚至本来最早就属于雅利安韦陀文化圈,因而分享了同一套修炼身心的技术。这套技术,可以说是史前灵知文明的核心技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