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走了好久,已经达到精疲力竭的程度,但他心里的惊慌不安,一种正在寻找什么的、晦暗不明、悲哀的惊慌,仍然没有平息下来。啊,要是巴扎罗夫知道他当时内心的忧烦,肯定会对他嘲笑一番的!阿尔卡季也会对他进行责备!于是他,一个四十四岁的人,一个农学家,一个一家之主,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无缘无故地流出了眼泪。这比起他拉大提琴来,简直要坏一百倍。
尼古拉继续走来走去,怎么也下不了进屋里去的决心。这是一个和睦、舒适的家,所有被灯光照得通亮的窗户,都在很有礼貌地等候他;他无力与这黑暗、与这花园、与这拂面的清新空气分手,也无力摆脱这种忧烦、这种惊慌……
在一条小道的拐弯处,他碰到了巴维尔·彼得罗维奇。
“你出什么事啦?”他问尼古拉·彼得罗维奇,“你面色苍白,像个幽灵,你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不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