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朝内室走,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暗示,仍坐在原地不动。他问:“夜里睡觉,这窗户朝着大路不会吵吗?”应该是原来孩子跟他说的,她总是失眠。
“夜里车子少。敏感的时候吵,真的困了,再吵也会睡着的。”
他杯子里的茶叶在慢慢下坠,在有阻力的水中像降落的雪花一样非常缓慢地往下沉。茶水碧绿的,透过玻璃的材质,很有叫人喝的欲望。他走过来,端起,喝了一小口。
“我姐姐上来买房子。我陪她看看。”他说。
“是要结婚?”
“嗯,她成了家,下面就要轮到我了。”听不出是期待还是失落,是种无悲无喜的感觉。可再平淡也依然是种暗示,她也听出来了,没多问,把电视开开来看。他觉得热,去把吊扇的风速扭大了两档,叶子呼呼转起来,可也不见凉快,只是把热风原地来回扇罢了。
“你要不要跟我去白螺玩?我们去钓鱼?”
“我明天有场子。”
“我等你唱完。”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欣慰感。可她知道这又是那么的微小,微小到她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这么一个小小的“等”字都让她快乐。
仲夏问她是不是没有过情感的经历。她说是。好像男人都对她这种美丽的独身女人有种畏惧,尤其还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尤其还是个唱戏的女人,台上一会一变脸,从《春闺梦》唱到《凤还巢》,各是各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