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旺蒂尔先生的仰慕,其动机是很理智的,其结果也没非礼之处,尽管我对他的喜爱比对巴克勒先生更强烈,更持久。我喜欢见到他,听他说话;他所做的一切我都觉得可爱;他所说的一切,我都感到宛如神谕;但我并没迷恋到离不开他的程度。我身边有一很好的保险,使我不致过分。再说,我觉得他的格言警句对他很好,但对我却并无用处。我所必需的是另一种欲望,他连想都没有想到,而且我也不敢对他提起,深信他听了会嘲笑我。然而,我真想把这种爱恋同支配着我的那种感情结合起来。我激动不已地同妈妈谈起他;勒梅特尔先生也对妈妈赞扬他。妈妈同意把他带来见她。但这次会面毫不成功:他觉得她矫揉造作;她认为他放荡不羁。她为我有这么一个坏朋友而担忧,不仅不许我再带他来她家,还竭力地向我描绘我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的种种危险,因此,我有点谨慎,收敛一些,而且,我们很快便分道扬镳了,这对我的品行和思想来说,真是万幸。
勒梅特尔先生对自己的艺术情有独钟。他好喝酒,但在饭桌上,却很节制,只是在屋里作起曲来,就非喝不可了。他的女佣很了解他,所以,只要他一准备好谱曲的纸和拿起他的琴来时,他的酒壶和酒杯就立刻准备好了,而且一壶一壶地喝个没完。他虽从未酩酊大醉,但几乎总是醉醺醺的。这实际上挺可惜的,因为这是个本质上很好的小伙子,性格活泼开朗,妈妈则称呼他“小猫”。不幸的是,他喜爱他的艺术,工作玩命,酒喝得也太多。这影响了他的身体,最后也影响了他的脾性:他有时候多猜多疑,容易发火。他不会动粗,无论对谁都不会失礼,所以从未说过一句粗话,连对他的唱诗班的孩子都没说过。但也不可对他无礼,这当然是合情合理的。糟糕的是,他不很聪明,分不清好话坏话,所以常常无端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