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景遂吗?你、你终于来啦!”
“父皇,孩儿李璟向父皇请安。”
“什么?你……”定睛一看,果然便是李璟,广陵离开此地百多里,就算再快的马,哪里能顷刻间便到?李昪见来的不是景遂,垂泪半晌,却也无法,只得含泪嘱咐道:“原来是璟儿,你来得正好,朕正要叫孟庆祥去宣你——朕要立你为太子,继位为君。你需知德昌宫尚有戎器金帛七百万,是朕数十年苦心经营所得,你要好好地守住这份基业,善交邻国,千万不可……千万不可自恃富强,穷兵黩武,自取覆亡。你若能照朕说的话办,就是李家的孝子,亦是万民的贤君!”
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李昪有些气力不支,大口地喘着气。李璟跪在床前,一一应了,但实则已是心摇神驰,父皇交代的种种,几乎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早年他一心寄情诗书,独善其身,不愿被过早地立为太子,是不愿卷入到纷纭复杂的宫廷斗争中,以免成为诸弟和大臣们攻击的对象。谁知李昪竟在临终前将大好的河山交到他一人手上,一想到这些,怎不令他逸兴遄飞、欣喜若狂!
李昪好容易平复了气息,又道:“你……你伸手进来!”
李璟不明其意,但仍将一只手伸入帐内。忽然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李璟又惊又痛,呀的一声跳起来。只见李昪拼尽最后一点气力,狠狠地咬住李璟的手指,含糊不清地道:“他日北方有事,切记先北后南,勿忘吾言!”李璟见他面目狰狞,齿间嘎嘎作响,形同鬼魅一般,这一吓着实不轻,急忙奋力掰开李昪的嘴巴,将已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抽了出来。